彰化中式料理模型製作推薦:擬真度最高,值得信賴的製作團隊
視覺上的味覺盛宴
對於美食,我們往往先以眼「饗」為快。一道精緻的料理、一塊質感濃郁的巧克力,它們的吸引力首先來自於視覺的饗宴。
各種繽紛的色彩、豐富的紋理、創新的造型,都是觸動我們味蕾的先鋒。而這正是我們服務的核心所在——將美食的視覺體驗提升到一個全新的境地。
3D列印食物模型,重新定義視覺美食
在這個科技日新月異的時代,我們將3D列印技術與傳統美食藝術相結合,推出了3D列印食物模型服務。
這種全新的技術讓我們可以將各式各樣的美食重新塑造,更精準地捕捉到食物的形狀、顏色、紋理等細節,從而將視覺美食體驗提升到一個全新的層次。
不論是一塊酥脆的烤麵包、還是一杯濃郁的拿鐵咖啡,我們的3D列印食物模型都能夠將它們的視覺美味呈現得淋漓盡致。
透過我們專業的設計和精細的列印技術,每一個模型都是一件藝術品,每一個細節都充滿生活的氣息。
在這裡,美食不再只是吃進口裡的享受,而是變成一種可以觀賞、可以收藏、可以分享的視覺藝術。
我們相信,這種新的視覺美食體驗能夠為你帶來全新的樂趣,讓你的生活更加色彩繽紛。
專業的食物模型設計服務
我們致力於創造各式各樣的食物模型,包括但不限於烘焙品、主食、點心、飲品等,滿足您所有的視覺需求。
我們的專業團隊由經驗豐富的設計師和技術人員組成,他們具有深厚的技術功底和獨特的藝術眼光,致力於為每一個模型注入生命。
我們的服務核心在於精確再現食物的形狀、顏色和紋理。
無論是金黃酥脆的麵包皮,還是熱氣騰騰的熱狗,或是冰凍的冰淇淋,我們都能將它們的細節刻畫得栩栩如生。我們的目標不只是創造出形狀相似的模型,更是讓每個模型都能傳達出那種食物所帶來的感官享受。
再加上我們的專業知識和技能,我們能為您提供獨一無二的食物模型設計服務。從初步的設計概念到成品的製作,我們都會與您密切合作,確保我們的模型能準確地捕捉到您的想法和感覺。
食物模型作品案例
美食的視覺藝術
對我們來說,美食不僅僅是為了滿足我們的味蕾,更是一種藝術的展現。每一道菜,每一個食品,都有其獨特的形狀和色彩,都是一種視覺的享受。
我們的目標,就是將這種享受轉化為實體,通過我們的3D列印食物模型,將美食轉化為一種視覺藝術形式。
我們將專業的技術和獨特的藝術視野相結合,致力於創造出能夠傳達美食魅力的模型。我們希望,透過我們的模型,更多的人可以感受到美食的魅力,可以欣賞到美食的藝術。
我們不僅僅是在製作模型,更是在創造藝術。我們的3D列印食物模型,就像一個個小型的藝術品,讓您可以隨時隨地欣賞到美食的美,感受到美食的魅力。
感謝您選擇我們的服務,我們期待與您共同創造出更多美食的視覺藝術!讓我們的3D列印食物模型,為您的生活帶來色彩,帶來樂趣,帶來藝術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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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化仿真食物模型推薦在當今的視覺導向社會裡,食物模型設計成為了極其重要的工具,尤其在飲食業、教育業,甚至於市場營銷方面都有其不可或缺的價值。我們的專業服務,利用最新的3D列印技術,為各種食物創建出栩栩如生的模型。
從烘焙品到主食,從點心到飲品,我們都能將其精確地再現。每一道菜色,每一種食品,無論是形狀、顏色,還是紋理,我們都能捕捉到並賦予模型。這是因為我們的專業團隊具有豐富的經驗與精湛的技術,他們掌握了精確控制3D列印過程的能力,將數位圖像轉化為實體模型。臺中飲料模型設計推薦
這不僅僅是一種新的技術或者服務,更是一種藝術的實踐。透過我們的3D列印食物模型,您可以將美食的視覺饗宴帶入您的生活、您的商業空間,甚至您的教室裡。我們期待著通過我們的服務,將美食的視覺藝術傳遞給更多的人,讓美食的魅力得以延續。臺北中式料理模型設計推薦
一位70后的感慨:下半輩子我會陷入貧困嗎? 文/劉黎平 我一直是個有著憂患感,卻始終未走出憂患的人。 從一個小悲劇說起吧。 十多年以前,聽家鄉人說,父母生活勞動過的生產隊,有一位長我十歲左右的大哥,在鐵路旁電線桿上貼假證廣告,被警察追趕,中槍,還算幸運,打在腿上,之后扭送回鄉。 吃了子彈,在我們當地是一件很不幸、很恥辱的事,怨婦罵丈夫時,最嚴重的一句話就是:“紅炮子穿心的”。這位老鄉的遭遇在當地引起的反響可想而知。 老鄉姓毛,外號光頭哥,曾何幾時,他們毛家曾是方圓十來里的“顯族”。 光頭哥父親名字中帶一個“敏”字,職業是漆匠,人稱“敏漆匠”,手藝祖傳,傳到他手里,不知是第幾代。 從他所在的生產隊往外走十公里,沒有第二個從事漆匠手藝的。他所從事的產業,其附加值,遠遠高于社員們在地里刨一鋤,挖一鏟的勞動,他很為此驕傲,用了一番很形象的話來概括自己的成就感:“我雖然是農民,可一輩子沒下田沾過泥巴沾過水。” 那個時代我所生活的農村,雖然極其貧困,社員們經常用地瓜當口糧,然后,敏漆匠家中頓頓有白米飯,天天能喝酒,壇子罐子里的腐乳、辣椒醬,墻上的臘肉干,沒斷過。 異于常人的富貴,全源于他手中的活兒:刷漆。 敏漆匠很豪爽,很大度,我們家在1979年回城后,將鄉下的房子作價一百來元賣給他家。后來,我家請木匠做了一個衣柜,請了一個蹩腳漆匠,刷得實在對不起行業平均水平。 敏漆匠聽說后,立即叫他兩個兒子進城,吩咐說:“你們幫老鄉刷好柜子,一分錢都不能收,包括油漆成本。” 這種大度和豪爽,半源于性格,半源于行業的驕傲。因為,我大度得起,豪爽得起。 再過十年,進入上世紀九十年代,進城的鄉親和父母聊起敏漆匠,皆嘆息:漆匠家中光景,泯然眾人矣。 又數年,則說:漆匠家中光景,不如眾人矣,兒子孫輩得出去打工了。 父母聽了有些惆悵,很為這位生產隊顯族的沒落傷感,我當時是一位師專生,在旁邊聽著,全是一種局外人的感受:時代在前進,你不前進,多少有點活該。 可惜當時年紀小,不知世道有多艱難。 父母在1980年前后回城,父親在學校工作,母親進入了一家讓人眉毛都能長三寸的企業:縣五金交電化公司。在那個買一輛鳳凰牌永久牌自行車都得求爺爺告奶奶的時代,這家單位的榮耀有多大,用頭發都可以想象出來。 在我兒時的記憶中,那是一個銷售行業工人無憂無慮,甚至有點囂張的時代。 他們的稱呼本來就是一種榮譽,不叫售貨員,不叫服務生,而是堂堂正正的“營業員”。 1984年春晚,張明敏的“中國心”紅遍大江南北,而春晚第二天大早,第一個用收錄機滿大街播放的,就是縣五金交電化公司。那樣霸氣的分貝,那樣高大上的氣勢,感覺好像張明敏是在五交化公司演唱似的。 這也算是一種傳播的優勢吧。 記得當時我去上學,從播放著“中國心”、“回娘家”的營業大廳里走出來,上世紀八十年代國有銷售企業的那種榮譽感,也延續到我這個小學生身上,讓我有如同從中南海走出來的豪邁感。 有時候,在盛夏的夜間,公司的小伙子們在營業大廳里大分貝打開電視機,看全國武術錦標賽直播,因為電影《少林寺》的關系,那時候的武術比賽頗有粉絲,小伙子們一面喝彩,一面喝汽水,臉上洋溢著幸福得無比張揚的笑容。 當時,所有的人都相信,他們這種自豪而幸福的生活,會持續下去,他們的明天也就是今天,他們的今天也就是明天,反正處在同一個領域:幸福。 而且,按照當時的就業思路,這種幸福會延伸到我們70后身上,因為當時還流行一個職業接班制度:頂職。 那時的公司開會,很少談及具體的業務,諸如營業額,利潤,公司經理作報告,主要內容是講政治,講新時期的大好形勢,那語氣,完全是黨委書記作政治報告。 難怪當時一部名為《子夜》的電影,是根據矛盾的同名小說改編的,讓影評家吐槽:電影的主人公哪里像民國上海灘的資本家,完全是黨委書記在做報告嗎。為什么?是當時的經濟形態決定了藝術形態。 種種的驕傲和豪邁,都來自于行業的壟斷性特征,站在高處的人,總是豪邁而幸福的。這和家鄉漆匠為什么豪爽、大度,都有同一個緣由:行業的獨一性,不可替代。 因此,那時銷售行業的工人,微微地有點囂張,有點任性。 姑且舉一例: 五交化公司有一家專門賣化工產品的門市部,我母親曾在那里工作過。一位同事阿姨,胖胖的,坐在柜臺里懶得動身。某日,有位農民來買貨,問:“同志,請問有土紅嗎?”售貨員懶懶地回答:“沒有土紅,只有鐵紅。” 其實,土紅和鐵紅就一回事。 這恐怕是當時銷售行業態度的一個生動寫照。 傲慢,來自于行業的獨一性。 然而,不久,我就親眼看到和感受到這個行業的寒冬。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我考上大學,雖然只是個師專,但是當時全班一百多號人(有大量復讀生),只考上九個。 母親公司的人都很高興,有一位識時事者,很真誠地祝福說:“張大姐,你的崽爭氣,考上大學,又是教師,以后就不用像我們這樣擔心行業會垮掉,公司子弟能讀書的不多,驕傲,蠻橫,不學技術,現在嘗苦頭了,你們家小劉不錯,爭氣,不會進入下崗大潮。” 彼時關于五交化公司會垮掉的傳聞,一波比一波高,有時候公司員工會自我安慰說:“不會的,肯定不會,我們是國有企業,我們的干部可以直接調到縣委當領導,都是國家工作人員,政府怎么能讓國家工作人員沒飯吃呢?” 員工們還在用計劃經濟時代的身份來安慰自己。大家都有危機感,但是誰也不知道怎樣對付危機。 然而,寒冬還是在危機感中如實地降臨了。 我母親在公司垮掉之前退休了,領到了退休工資。但是絕大部分中年壯年員工,都在這個時候忽然失去了手中的飯碗。 母親描述說:公司開了最后一次員工大會,宣布公司不行了,除幾個留守人員負責公司房產和租賃事項外,大家都散伙。老員工們痛哭起來:以前私人和家庭有事,可以找公司解決,以后,我們有事,找誰去? 那一次,沒有幾個人走出去,尤其是那些年過四十,上有老下有小的男性領導,他們已經來不及走出去,無法再學習新的技能,無法找到一種與以前的體面相稱的工作方式。 公司有一位營業主任,個子不高,且隱其名,三十來歲時當上公司領導,意氣風發,也有點得意忘形,見了普通員工,愛理不理。下崗后,一切的官架子,都轉變為在鬧市炒米粉的姿勢。 當時我在家鄉教書,每次經過農貿市場,看到門口這位曾經指點江山的領導在滿頭大汗地一手執鍋,一手執鏟,系著污垢滿是的廚布,在那里從事第三產業的時候,心里像承受核彈爆炸一般,升起巨大的蘑菇云,這朵蘑菇云就是:憂患感。 我不能像我的叔叔、阿姨輩那樣,在一個興旺的時代,被捆在一個沒落的行業上,被其活活耽誤。對于這個時代,他們也曾鼓掌,也曾歡呼,然而,他們卻在鼓掌和歡呼中憔悴和凋零。 我的同輩中也有,有一位小學同學,頂職在一家國有銷售公司工作,后來娶妻,家居電器都買好了,結果碰上公司倒閉,新娘不干了,不來了。 下崗女員工,是那時人民教師配偶的一個重要來源。教師錢不多,但穩定,女公務員不稀罕你,只好和下崗女工互相將就吧。 娶妻和我學歷不對稱,這也讓我很憂患。 那時的我,好像“平凡的世界”里的朱少平,不安于平淡的鄉村教師生涯,要走一條異樣的路,于是考研,以我魯鈍的資質,考了三次才考入暨南大學文學院。 畢業,我進入媒體,紙媒界。 我驕傲地認為:我終于走了一條和前輩們異樣的路。 每年回家,和父母走在大街上,遇母親的同事,父母都會驕傲地介紹一番:我崽,如今在報社當記者。 母親同事們,那些曾經在盛夏夜,在公司營業大廳一面喝酒,一面看武術錦標賽的一群,如今用仰慕的眼光看著我,我如同在玫瑰色的云端里。 我進入紙媒,并不只是虛榮心使然,也是一種使命感使然。我喜歡文字,喜歡傳播文字,喜歡很多的人感受到我文字里散發的熱誠、激情和那么一點點勉強稱得上是智慧的玩意。 我是如此地狂愛碼字,2000年的年底,2001年春節前夕,我許下一個愿望:希望我的名字每天都能在印刷品上,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地傳播出去,果然,滿天神佛,列祖列宗,聽見我真誠的呼喚,我進入一家大紙媒集團,成了經濟新聞部的編輯,每天報紙左上角都印著我的大名:劉黎平。 前輩們碌碌無為,靠著國家特殊的壟斷經濟形態過著舒心的日子,這是一種恥辱,人的落寞,往往是因為缺乏責任感,使命感,我這個70后的小知識分子,和他們那幫倒霉蛋是不同的,我是一個非凡的人物。 說這話,似乎有點自命不凡,但是,進入新聞行業的人,有幾個是自命平凡的呢? 說實在話,除了父母親人師長,我最感恩的,就是我所從事的這家紙媒,廣州的一家巨型紙媒。一些離開它的同事,多多少少向我抱怨過它,但是我始終沒有說過一句抱怨的話,不是謹慎,而是真誠。 這家紙媒,不只是一個飯碗,更是一個盛放理想的容器,它實現了我的理想,讓我署名的文章每周幾十萬地向外傳播,讓我走在路上能遇到粉絲,讓我能出版幾本不太暢銷的書。 這個世紀初,我進入紙媒時,正是如日中天的時期,廣告收入全國報業第一不說,居然還勝過正在興起的芒果臺。紙媒的廣告收入超過幾乎同級別的電視臺,這在如今是不可想象的。 我那時也不能說沒有危機感,憂患感,因為我們經常要從網上找最新信息來源,記者們要等網上的央行加息減息消息,看新聞,往往第一時間上網,然后才考慮報紙。 然而,我的憂患感,僅僅停留在紙媒與網絡平等競爭的層面上,報紙在新聞傳播領域,雖然將來不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存在,但至少是一個較大較強的存在。 而且,勞動人民對于報紙質樸的情感,似乎也對我有著心理撫慰的作用。 記得有一天晚上,十二點左右,上了班回家,叫了一輛的士,司機知道我是報社的,很羨慕地說:“報紙好啊,國民黨要辦,共產黨也要辦,反正缺不了你們。” 這句話勝過千萬句經過精心策劃,引用了海量數據的精英人士的報告,人民如此看好我們,我們干嘛要憂患呢? 其實,這位司機大哥的話,有一個詞要替換,就是“報紙”要替換成“新聞”。 所謂的反正缺不了我們,這個我們,其實應該是職業化的新聞群體,而不是具體的我們的這一群個體。 沒想到這個行業,廣告在呈現斷崖式的下滑,甚至能聽到斷崖的聲音,這聲音來自于工資卡,很多家紙媒已經在傳播這種聲音。 隨著這種聲音到來的,是很多紙媒精英肉身的死亡,不明白為何行業的式微,要以人的生命作為祭奠和注解,莫非這就是共業?就是劫數? 有一回參加兒子的家長會,一位女家長,也是同城報紙的,她跟我說:你們已經算幸運的了,還能在賬面上沒有下滑跡象,年終獎季度獎照發,盡管購買力不可同日而語,我們已經很多人在家里閑著,每個星期做不了幾個版,薪水實在是很沒面子。 開完家長會,我牽著兒子的手,走在學校前面的林蔭大道上,看著他好奇地問我:爸爸,我們什么時候買路虎,我們什么時候換電梯樓。 看著他忽閃忽閃的眼神,充滿著對父母未來,對自己未來的憧憬,我忽然有點緊張,我親愛的孩子,你知道嗎?爸爸的下半輩子可能陷入貧困。可能你得在這個貧寒的家庭里長大,如果你不夠走運,不夠努力,可能還得將這種貧寒延續下去。 有一部美國短片小說,講一個小孩聽說班里要捐助貧困家庭,善良的他也拿了東西捐出來,結果老師很無情地告訴他:“某某同學,你不用捐獻,因為學校捐助的,就是你家。”當時那位孩子愕然之后的淚花,會是怎樣一種心痛呢? 忽然擔心,自己的孩子,也會冒出這樣的淚花。 我驚恐不安地悲傷起來,所有曾經有過的使命感、責任感,此刻被生存危機感沖刷得蕩然無存。 我想起家鄉曾經富貴的漆匠,他的兒子在鐵路旁貼廣告挨槍子,想起母親公司那位曾囂張不可一世的業務主任在鬧市滿頭大汗炒米飯,我的下半生會不會像他們一樣呢? 我當時引以為警示的,就是我如今所面臨的。 引用我曾經寫過的一部玄幻小說:《一位史前暴君的筆記》,里面有這么一番話:“年幼的時候,我以為我能拯救這個星球;年少的時候,我以為我能拯救這個帝國;年青的時候,我以為我能拯救這座城市;中年的時候,我發現我連自己都拯救不了。” 悲哉斯言。 幼稚的兒子,目前不能感知我的危機感,就好像當年的我不能感知父母叔叔阿姨輩的危機感。 我前幾年就有個擔心,擔心在媒體界,會出現像產業工人那樣的退出潮流。如今的這一群,是高知識高素養的一群。 這種潮流,冷眼去看,不是某一個政策的失誤,不是某一個人物的品質問題,而是一種無法拒絕的潮流,一種無法用失誤和卑鄙去譴責的潮流。 它總會來,它總會發生,它總會選擇某一人群,如果你不幸被選中,而且不幸在人到中年被選中,你能做到的,似乎只有跟著沉船上的老鼠逃生。 不要嘲笑上一代人的落魄,因為很可能你會成為他們。 不要說“人窮志不窮”,物質上窮了,精神也會跟著淪喪。即使在提倡越窮越光榮的時代,一個生產隊里,最窮的那一戶也是受嘲笑最多的一戶,更何況今日。 伴隨著對下半生貧寒的恐懼,還有對光榮感失去的恐懼。 我們很可能成為被照顧的一群,拿著國家的救濟過日子,一旦想到這個,我忽然明白,歐美那些高傲的曾經的精英,為什么寧肯在地鐵口搞雜耍,也不愿意去領救濟金。 士可殺不可辱,在市場經濟社會還是存在的。因為他們不舍曾經有過的一份光榮感。 漆匠、營業部主任,失去的也是一份光榮感。 紙媒的人,如今從事的新營生,可謂五花八門,搞廚藝,賣“心靈雞湯”,從事童書推銷,或者跑動漫業務,或靠一棟大樓收租,這個社會只要不懶,不太蠢,餓不死人。 然而,那一縷夕照般的職業榮譽感,卻已經蒼白,漸漸沉入昏暗。 早知道如此,不如早一點去炒粉,去賣菜,去開班,在這些行業早一點折騰經營,憑著當年考入名校的智商和毅力,或許早就開上連鎖店,當上土豪了。 還有一條途徑,就是理財。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然而,憑借你在新聞界積下的那點子銀兩,在失去營生行業的情況下,它們的利息完全不夠你保證下半輩子的開銷。 世界上沒有永遠不下跌的股票,沒有永遠高利息的理財產品,更何況你的基數也就那么一點點,要跟上通脹的速度,它們得翻倍地增長,有這樣的事嗎?捫心自問一下吧。 還是說說職業榮譽感吧。 新聞在碎片化,在個體化,新聞傳播主體也在碎片化,個體化,新聞從業者想要保持那份榮譽感,使命感,在保持主業的同時,微信是維持這種感覺的最合適平臺。 問題是,這種職業感覺可能會延續下去,但往昔的那一點點收入上的優越感(其實也很不實在)卻再也維持不下去。 閱讀量就算屢屢達到100000+,粉絲一萬、兩萬地漲到十萬,可是大部分人除了在朋友圈,在手指的劃撥中獲得一種數字刷新上的快感之外,真金白銀,一分也沒有。 尤其是本人這種,純粹是賺吆喝的。覺得和當年在中學辦文學社,分發那些布滿濃稠油墨的文學小冊子沒啥子區別。 對整個行業,我一直是個路盲,但我對那些口水救世主也沒有什么信心。 世上從來沒有救世主,也沒有先知先覺者,一種新的行業形態,誰都預言不了,就好像從來沒有經濟學家能預言到經濟危機一樣。 聽過很多的關于新媒體的報告,講座,然而到目前為止沒有見過一個有說服力的例子,就算是占了威權力高度的澎湃,聽說點擊量也在斷崖式的下崩。 新的新聞形態,它一定有,一定有它的理存在著,就好像朱熹說的:凡是事物,事先一定有一個理存在。 然而,世界是神秘的,不可知的,誰都摸不到這種新媒體形態的理,誰都不能準確描述它的具象,誰都說不清楚它何時來臨。 就好像羅斯福新政,誰都以為是他挽救了美國的危機,誰都沒有想到是一場超規模的戰爭挽救了美國的經濟。(注:羅斯福、二戰并沒有挽救美國) 是二戰挽救了美國,挽救了西方,然而,在這場挽救的過程中,是億萬百姓的痛苦和士兵的犧牲。 我們新聞人摸索著走向那個新的媒體形式,沒有人能說清楚這個摸索過程和未來的情狀,但可以明白的是,我們也要經歷新聞的“二戰”,會有很多犧牲,很多痛苦,很多彷徨,或許不幸,只是不知道誰會面臨這些人力與時代力的摩擦。 作為自封的太史,我只能暖男式地說一句:摸索前進的路上,我們保重。 貧困從來不是一種不幸,最大的障礙是不愛 貧困是一個寶貴的環境 貧困不是套住幸福的枷鎖分頁:123
丁玲:秋收的一天 夜晚刮了風,被窩怎么也蓋不嚴,破了的窗戶紙吹得沙沙地響,等不到天亮,人醒在炕上了。睡在山底下十四號房間里的薇底,本來一到四五點鐘就睡不著了的,今晚似乎醒得更早了。聽了聽靠在她左邊睡著的管玉,跟她往常一樣,不管你什么時候醒,她總是呼嚕呼嚕地睡得香甜得很。她是不到吹起床號不醒的,甚至連號音也聽不到,要同學叫著她才肯醒的時候也有。薇底于是轉過身去,蜷著,縮著頭,閉緊了眼,心里想著:“睡吧!睡吧!明天要上山了呢!”可是慢慢倒更清醒了似的,朦朦朧朧地回憶到上午的秋收動員大會,實際卻是很清楚地呈現在眼前。“為什么大家那么興奮而愉快呢?”她一面懷疑地問著,那些動人的場景和演說詞,便像銀幕一般地連續映了出來。自從柳潤波用朗誦詩似的演說向全體同學挑戰,那些被刺激了的青年的心誰也忍不住不響亮地給他以回答。小干部(指小組長)們更忙了起來,重新在他的小組里征求新的意見,以便提出更高的目標作為競賽條件。要不是主席善于主持會場,將討論中心移到組織和技術上去,那會議不知要延長到多久了。自然,薇底沒有感覺到自己在大會上也曾如何地激動和昂奮。她的身體不算怎么好,神經和心臟都有一點衰弱,每一上山便氣喘頭暈心跳,但這次她決定參加重勞動。她的小干部和生產分會的分隊長都勸她,要她留在學校里編《秋收小報》,可是仍抵不過她的執拗。每一回憶到以往的心情(鋤草時她是做輕勞動的),就覺得難受。近來自信身體已經強健得多,并且也想借此機會鍛煉一下,所以她很高興地做了一些準備上山的工作。所謂準備也就是除了修理一雙好走路的鞋子之外,還在頭天送走了來看她的孩子,和睡得早一點而已。這也就是說她不敢在吹了熄燈號之后還延捱一會兒,思索什么問題了。然而不到月亮下山她便醒了,翻來覆去都睡不熟。該是多倒霉的事啊! 睡在她右邊的劉素,患著厲害的神經衰弱,常常失眠的,聽到她的轉側,便輕輕地問道:“薇底:你睡不著嗎?” “唔,沒有什么。”她不想多說話,她的確還希望睡一會。 劉素因為這次仍不能上山,眼看著過去一道做輕勞動工作的同志,都意氣揚揚地答應別人:“沒有關系,我做得了。”或是驕傲地直爽地告訴別人:“我這次參加重勞動了。我要上山了。”現在只有她還要留在學校。雖說她并不是完全不勞動,大約要做點廚房里的工作。雖說同志們都很體諒她,安慰她,可是她能大聲地告訴人“我是留在廚房里的”么?她總覺得苦悶,時時想找人傾吐。她同薇底并不同組,但因為睡在一塊,有時總交換一些談話,雖說兩人并沒有什么深厚的友誼,彼此之間的印象似乎還不壞的。尤其劉素認為薇底是一個非常能了解人和體諒人的,不管她外表看來是一個不細心,不大管別人閑事的樣子。可是現在薇底卻讓她失望了,薇底顯得很冷淡,她雖不怪她,卻感到異常地寂寞。 這時月亮下去了,窗戶外邊顯得一片黑。可是從很遠的地方,這里那里的,一些沒有調子的號音,透過遼闊的原野,四方地飛送著,在一些山腳下流蕩。而在東方,在山那邊的東方,一些半透明的曙色升上來了。 轆轤在響,有誰在打水了,大約是幫廚的同學吧。 只要起床號—吹,這宇宙便完全變了樣。那營房似的,工房似的一長排房子里,幾十個門口便吐出一串串的人來。這些在晨霧中活動的個體,挾著凌云的氣概奔忙著,跳躍著,歌唱著。而滿山,從不知多少門洞里,高高低低都瀉下一些人的流,他們張著鼻孔呼吸,叫囂,故意要顯出矯健似的,從那峻峻的路上,跳著沖到山下來。于是河的這頭,那頭,河的中央,那里有一些巖石,都站滿人了。水被擾動著,跳躍著往下流,任性地沖激著巖石,歡愉地吼叫。但這只有一刻的工夫,河邊又恢復了晨間的寧靜:沒有照著陽光的山頭,沉郁地籠罩在青色的、紫色的、淡淡的煙霧中;寂寂的原野,荒涼的小徑,雖說有一些牲口的腳印,總像不大有人來過似的;只有那些河邊的小石上,還留著被濺濕的清涼的水漬。 這時,人又攤開在滿院子,滿屋檐前,從廚房里打了菜來的,從水房抬了開水來的,集攏在飯鍋邊,又散開,而且比往日更嘈雜。只聽到一些女同志尖銳的叫聲: “鐮刀磨了么?” “要多灌些開水呢。” “你快些把臉盆擦干凈,我要去領米呢。” “喂,繩子,繩子準備好了么?” 有些人變得像小孩子了,互相叮嚀著,其實是并沒有什么意思,不過人需要說話,就那么幼稚地、熱情地說著。 什么都準備好了。身上都掛得有東西,搖搖晃晃,天天看熟了的幾個人,似乎又添了一些新鮮的東西,互相有趣地審視著,而在集合哨中擠在一團排起隊伍了。 四班已經出發了,三班的組長還在講話。人們用焦急的心情聽著,同時悄悄地換動著在寒風里赤著的兩只腳。 本來是排好了隊的,可是一開步走,人們就向前搶去了。歌聲零落地唱了起來,太陽從山上,那條人走的小路上邁步往上移了。 隊伍走到河邊停下來了。后邊的人意識到將遇著的問題:“橋沒有修好么?”可是有的在脫鞋子,有的就連鞋子也踏進水里去了。人人心里都有一個感覺,但不說出來。雖是舊歷八月的河水,卻實在有些刺骨。大家在河里急速地拔步,水四濺著,嘩喇嘩喇地響。 看見薇底卷高了褲腳管,赤著腳,滿不在乎地踩下水去了,使悄悄躊躇的另一個女同志林可也下了最后的決心,勇氣百倍地彎著腰去解鞋帶子。 “林可,你別踩水了,讓劉索背你過去吧,你不是病剛好嗎?”林可的小干部關切地來阻止她。但她深幸自己已經走到水里。她在管玉旁邊走著,管玉的背上背著一個壞了腳的女同志。前前后后都在贊揚她。同她比起來顯得頗為孱弱的林可,雖說不被人注意,但心中卻很自滿,她并不需要旁人幫助。她同大伙兒一樣,涼的、深的河水阻撓不了她,她走過去了。 薇底感到腳指頭痙攣起來了,并不去理它,上了岸就慢步地跑,謙虛地回答一些送過來慰問的顏色和話浯。 路是走熟了的,開荒來過,播種來過,鋤草時也來過,現在是第四次了。山溝里的草,還顯著沒有經過霜的碧綠,豐厚地鋪在小道的兩旁,上面凝結著新綴上的露珠。草叢里伸出不少的小酸棗樹,紅的小棗密密地排列在多刺的枝頭上,用著清晨特有的潤澤,引誘著生疏的人群。 走到半山上的分隊長們在叫了:“二分隊這邊來。”“三分隊的上那西邊的山頭去。” 糜子全身浴著露水,打濕了行人的衣裳,那些剛剛成熟的穗飽滿地、含羞似的深深地彎著腰,垂下臉兒。太陽已經照在上面了,黃色的,蕩漾的海水似的一直涌到山盡頭。生產分會的指導員一邊表演著割的姿勢,一邊揮舞著鐮刀,在天空畫著大圓圈說: “同志們,我們今天的工作,就是消滅這龐大的山頭。” “把它消滅!把它消滅!”輕松地有誰在唱著。 于是一個組一個組地分開。組里邊又把工作分配好,生產工具握在熟練工人的手里。身體棒的當苦力,把收割好的糜子運到山頂打谷場去;勞動力差些的。在鐮刀的后邊清撿著割下的穗子,把它捆扎好。工作分配完,有些人趕忙就走到前面去了。落在后邊的人便嘀咕著:“小鬼,清你注意,我們是集體行動,不是個人逞強,把鐮刀給我吧!” 分隊長來回地巡查。到這邊說幾句,又到那邊說幾句。 “同志們,請注意,我們不但要求量,而且要求質......” “十一組的同志撿得干凈......” “放在地下和捆扎都要輕些,熟了的糜子很容易脫落的......” “李同志,鐮刀要斜著上來,腿分開,不然要割著腿的。” 人與刀不停地動著,割完了的又轉移著地方,開始還有一些不慣,慢慢便熟練了。如同蠶吃桑葉似的,山的邊緣上一塊塊地露出另一種黃色來。 收割的確比開荒省力,可是腰卻更容易痛。既然彎著彎著似乎都伸不直了,就讓它那么個姿勢吧,勉強伸直倒是滿難受的。看來捆扎是容易得多了,卻也有它的苦處,腿沒有休息,上去又下來,將別人割下的收攏在一處,用力地扎著,那些粗糙的莖,便在手指上毫無顧忌地擦著。小刺鉆到肉里去了,血跟著流出來,可是手又插進去。手上起了一層毛,密的、紅的小栗在表皮上浮起來了。而那些苦力,把衣服都脫了,只穿一條短褲,汗還在往下滴,四五大捆的糜子從頭上一直壓到屁股下,身子彎成九十度,僂著腰在不平的泥土里慢慢地往上爬。腿骨酸痛了,下山時都有些站不住,卻還是堅持著。他們不愿意掉換工作,他們心里想:“要是我們不能做,他們不是更不能么!” 休息的時候,大家把四肢攤在地上,太陽已經把土地曬得很溫暖,抽著煙,極目到天邊的幾團白云上,消受著山頭的大氣。風拂在炎熱的面孔上,感到一陣異樣的舒服的微涼。另外有些好鬧的同志,團坐著在說笑話,新的《秋收小調》也編出來了,而且唱著: 一把鐮刀明晃晃的晃呀噯喲 明晃明晃明晃的噯喲 大家努力上山岡 刀兒快,谷兒黃…… 秋天的陜北的山頭,那些種了糧食的山頭是只有大膽的畫家才能創造出的杰作,它大塊地涂著不同的、分明的顏色,紫、黃、赭、暗綠。它掃著長的、平淡的、簡單的線條,它不以纖麗取好,不旖旎溫柔,不使人吟味玩賞,它只有一種氣魄,厚重、雄偉、遼闊,使你感染著這爽朗的季節,使你浸溶在里面,不須人贊賞,無言的會心就夠了。 中午在山上吃了帶來的飯。在家燒飯的同學,抬著水送上山來,本來是來慰勞山上的人的,可是他們那副氣喘汗流的樣子,倒被包圍在一片道謝聲中。 飯后一點鐘的休息里,散開了躺著的人都拿起一本書來了,大家都記得生產與學習的結合,誰也不愿意做一個落伍者,三天后還有一個討論會呢。 下午的空氣,更為熱鬧了,大家都想早一點回去,因為好些組都要準備中秋的晚會呢。指導員過來了,傳述著四支(指第四支部,也就是一班)的成績。四支雖說是生手。可是他們有真的骨干,他們工人同志多些,他們的任務已經快完成了。 到三點半鐘的時候,二支(第三支部)也收工了。凱旋式的,倒挑著幾件衣裳,提著空壺空桶,一點也不感到腳步的遲重,倒顯得有些輕飄之感地唱著歌走回來了。也有些同志,走不動,掉在后邊,吃力地慢慢地走,同組的人便拿著東西陪著他閑談。 橋已經修好了,卻還有人從水中走回去,這時水不冷了,而人卻需要洗滌。 大家鼓著余勇,又消滅了晚飯的一頓肉。因為勞累了一天,吃飯時反而更興奮,人家嘈嘈雜雜地笑著鬧著。 吃過晚飯,有的上街買開晚會吃的東西去了。因為晚上不上自習,所以也有人到兩個大學(抗大和女大)找朋友去玩,也有上南門外去看戲的,聽說民眾劇團又演《查路條》。因此學校里倒顯得安靜了。 薇底什么地方也沒有去,洗過澡的身體,又疲乏又舒服,她懶懶地躺在炕上,隨意翻著一本小說。劉素也躺在旁邊拿著一本《中國婦女》,卻沒有看,她在看薇底的曬得通紅的然而卻非常安詳的面孔。她想著她的歷史,薇底在生命的途程上,是只有比她有更多的坎坷,然而她為什么顯得卻更單純、愉快、堅定呢?人是應該明朗的,陰暗是不可愛的。她以為她更愛起薇底來了。她忍不住要去擾亂她了: “薇底!我記得你說過,愉快是一種美德。以前我不懂,現在我懂了,愉快是一種美德。” “你為什么又想到這句話了呢?”薇底丟開書,用著甜的眼光撫摩著有點瘦削、有點斑紋的面孔。 “因為你是那么愉快,使我摸不清,薇底,一切牛活的困惱,似乎從沒有影響到你似的,你是在什么地方養成這一種心情的?” “你以為我都是這樣的嗎?我從前憂愁得很呢,是一個不快樂的人呢。自從來到這里,精神上得到解放,學習工作都能由我發展,我不必怕什么人,敢說敢為,集體的生活于我很相宜。我雖說很渺小,卻感到我的生存。我還能不快樂么?我對你倒是另一種感覺,我常常拿你來勉勵我自己,我想。要是我的身體也像劉素一樣,我能像她那么努力么?”一種憐惜與愛慕,很自然地從她眼中流露出來。 也許劉素還打(www.lz13.cn)算向她訴說的,這時卻又沒有那種需要,她只詳細地詢問著收割的情形。薇底也問著廚房里的工作,她告訴她今天中午的洋芋,同學們都說好吃極了,晚上的肉也極使大家滿意。 月亮照到炕上來了,他們還在談著收割的事,她們還在考慮、計劃、擔心。別的一切的事,都不在她們心上。 薇底的小干部買了許多好吃的東西回來了。他們與他們的鄰組合開一個晚會,他來叫薇底。薇底歡愉地從炕上跳起來用了一種小兒得餅的心情哼著一個剛學會的小調,而且搖著劉素:“我要你參加我們的晚會。” 劉素躊躇了一下,愉快地翻過身來了。 灑滿了月光的院子里,一團一團的人圍坐著,不倦地談著鬧著,他們忘記了一天的辛苦,也忘記了又將來到的第二個辛苦的一天。直到吹過了熄燈號才不得已地互相道別,回到自己的房間去。學校又回復到原始似的寂靜,孤零零的圓月懸掛在高空,遠近的山上不時有幾聲狼叫,或是狐貍的叫聲。宇宙在等著,等著太陽出來,等著太陽出來后的明麗的山川,和在山川中一切生命的騷動啊! 一九三九年秋天,延安馬列學院 丁玲作品_丁玲散文 丁玲:五月 丁玲名言名句分頁:123
許地山:補破衣的老婦人 她坐在檐前,微微的雨絲飄搖下來,多半聚在她臉龐的皺紋上頭。她一點也不理會,盡管收拾她的筐子。 在她的筐子里有很美麗的零剪綢緞;也有很粗陋的麻頭、布尾。她從沒有理會雨絲在她頭、面、身體之上亂撲,只提防著筐里那些好看的材料沾濕了。 那邊來了兩個小弟兄,也許他們是學校回來。小弟弟管叫她做“衣服的外科醫生”,現在見她坐在檐前,就叫了一聲。 她抬起頭來,望著這兩個孩子笑了一笑。那臉上的皺紋雖皺得更厲害,然而生的痛苦可以從那里擠出許多,更能表明她是一個享樂天年的老婆子。 小弟弟說:“醫生,你只用筐里的材料在別人的衣服上,怎么自己的衣服卻不管了?你看你肩膀補的那一塊又該掉下來了。” 老婆子摩一摩自己的肩膀,果然隨手取下一塊小方布來。她笑著對小弟弟說:“你的眼睛實在精明!我這塊原沒有用線縫住,因為早晨忙著要出來,只用漿子暫時糊著,盼望晚上回去彌補,不提防雨絲替我揭起來了!……這揭得也不錯。我,既如你所說,是(www.lz13.cn)一個衣服的外科醫生,那么,我是不怕自己的衣服害病的。” 她仍整理筐里的零剪綢緞,沒理會雨絲零落在她身上。 哥哥說:“我看爸爸的手冊里夾著許多的零剪文件,他也是象你一樣:不時地翻來翻去。他……” 弟弟插嘴說:“他也是另一樣的外科醫生。” 老婆子把眼光射在他們身上,說:“哥兒們,你們說得對了。你們的爸爸愛惜小冊里的零碎文件,也和我愛惜筐里的零剪綢緞一般。他湊合多少地方的好意思,等用得著時,就把他們編連起來,成為一種新的理解。所不同的,就是他用的頭腦;我用的只是指頭便了。你們叫他做……” 說到這里,父親從里面出來,問起事由,便點頭說:“老婆子,你的話很中肯。我們所為,原就和你一樣,東搜西羅,無非是些綢頭、布尾,只配用來補補破衲襖罷了。” 父親說完,就下了石階,要在微雨中到葡萄園里,看看他的葡萄長芽了沒有。這里孩子們還和老婆子爭論著要號他們的爸爸做什么樣醫生。 許地山作品_許地山散文集 許地山:萬物之母 許地山:銀翎的使命分頁: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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